得知谢有青不日就要启程前往江南,谢有道每日里长吁短叹,每每看到她,都要先红一红眼圈儿。
谢有青这几天一直同顾行舟在谢家住着,每次见到谢有道露出这幅样子,她也觉得心里怪不好受的,只是她终归还是得走,她既然改变不了这个事实,就只能想法子多转移转移谢有道的注意力。
“阿兄从前喜欢独孤清,喜欢到至今都独自一人,我看着也怪难受的,不如……”选这个话题是因为突然想起顾子宣被大臣们变相“催婚”。
“打住。”谢有道矢口否认,“我对南阳王妃没有想法,我不喜欢她。”
感情这个东西真是没法控制,虽说这些道理谢有道都懂,也时常暗示自己确实不喜欢独孤清,但他总是忘不了他第一次见到独孤清的时候。
就算是他走眼了吧。
谢有道叹了一口气,岔开了话题,“你这么一去,往后逢年过节的……能回来看看我么?”
“能。”谢有青非常干脆地答道。
“有你这句话,我就放心了。”谢有道说到这里忽然看到从不远处走过来的顾行舟,瞬间又竖起了眉毛,“他把你带去那么远的地方,要是受了委屈,你别手软,能动手就别吵吵;还有,再让人回来送信,我带着人去给你撑场子,绝不可能让他欺负了你去!”
“兄长放心,我是不会欺负她的。”知道这是谢有道故意说给他听,顾行舟也很自然地接道,又揽着谢有青的肩,说,“兄长若是不放心,空闲的时候也多来江南走一走。”
谢有道看着站在面前的妹妹和妹夫,仍旧板着脸,接着对顾行舟说道,“既然你来了,那有些话我还得再展开说一说。”
“阿兄请讲。”顾行舟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。
“江南虽远,我倒也不是鞭长莫及,我听说江南多美女,你从前又有那么一大堆的妾室,有青这么跟着你过去,万一你哪天犯了老毛病,再纳几房小妾——”
“冤枉啊……”顾行舟突然发现他这个“污点”是洗不清了。
知情人士谢有青却并没有帮他说话的打算,只偏头笑着看他,眼神里传达出来的意思么……和谢有道说的差不多。
果然,出来混总是要还的。
“我绝不会负了有青。”他郑重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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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离京的前一晚,顾子宣忽然到访。
顾子宣只带了冯良出来,看样子像是偷偷出宫,因为他们都穿着羽林郎的衣服。
“陛下?”顾行舟听说以后忙出来迎,见顾子宣这副样子坐在厅内,不由得有些诧异,“陛下若是有事,派人来就是了,怎么还亲自出宫了?”
“明日送不了你们,我也许久不曾出来看看,正好趁着这个时候来一趟,怎么,”顾子宣看了他一眼, “不欢迎?”
“臣不敢。”顾行舟恭恭敬敬应道。
“听你这么说真是别扭,哪怕你叫我一声皇兄呢。”顾子宣端起桌上的茶盏浅浅啜了一口,忽然又有些感慨,“十七郎没了,燕王出家了,如今你也要走,这京中……竟然只剩下我了。”
“陛下富有四海,不必眷恋眼前人。”顾行舟在说这话的时候同样也有些感慨。
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方式的兔死狐悲。
“我……定了郑家的女儿。”忽然听到顾子宣这样说。
“郑家?”顾行舟一脸茫然,“是谁?”
“郑家三姑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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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定的居然是郑皎皎么……”
顾子宣并没有留太久,顾行舟将他们之前的交谈讲给谢有青听,她在听到最后定下的是郑皎皎的时候,不禁也有些感慨。
郑皎皎喜欢顾十七郎虽不至于喜欢到人尽皆知的地步,但与她相熟的都清楚,然而无论是谁都没有想到,顾十七郎居然包藏祸心。
她不知道郑皎皎听闻此事是什么心情,也许是唏嘘,也许是沉痛,也许……
“不过如今对于皇兄来说,是谁都无所谓了。”顾行舟叹了一口气,“那个位置注定要断情绝爱,他么……刚刚好。”
“我总觉得你好像知道些什么。”谢有青一脸探究地看向他,“难道说之前……他对谁动过心?”
“不重要了……”顾行舟拥着她,“往后我们只去过自己的日子,再也不掺和进这些麻烦事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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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月十六。
连着下了几场雨,今日天光大好,到处都是雨后清新的味道,又有还未散去的水汽,满城花木氤氲在水汽中,像一幅写意画。
从晋王府中接连不断地驶出马车,逐渐形成一个车队,车队在城中有序穿行,引来城中众人的慨叹。
“晋王竟然真的离开京师,前往封地了……”有人感慨。
“好好的京城不待,怎么还走了呢?”有人不解。
“不待留着没命吗?这晋王当初可也是差一点就要坐上那个位置的,那句话怎么说的,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?他可不得走了嘛……”有人代为解答,虽然……这解答听上去好像有些变味儿了。
谢有青将微微挑开的车帘放了下来,车外的声音稍稍被阻隔了一点,她转头看向顾行舟,笑吟吟问他,“殿下离京,可是也有这样的打算?”
顾行舟浅笑着摇了摇头,却没有回答,只抬手将她头上稍有些松动的发簪重新固定了一下,开口说道,“京师也好,江南也罢,同你在一起,哪里都是好的。”
谢有青依偎在他怀里,忽然想到了一件事,“听说江南的习性同京师不同。”
“是有些不太一样,不过我们有京中大厨,倒也不用担心吃不惯那边的东西。”
“但我忽然想吃樊楼的梅子。”
“现在就让他们去买。”
“可也只能吃到这么一次了,若往后我还是想吃呢?”
顾行舟思索了一瞬,“那……让蒋成去问问樊楼放不放人,咱们把人带着。”
“若是这样,我们要带上的可就不止是一个樊楼大厨了,”谢有青掰着指头同他算,“若那大厨已有妻儿,这亲戚朋友的都带上,开支可就大了……”
顾行舟含笑听着她煞有介事的算账,眼里满是宠溺。
一行车马渐渐驶离汴京,城楼之上,年轻的帝王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,轻语一声:
愿你此去……平安,顺遂。
(正文完。)
说起来……不知道宝贝们有木有注意到一件事儿→_→
顾十七郎从头到尾……就木有过名字hhhhhh
没有姓名的顾十七郎:我常常怀疑,我能成为反派,是因为我么得姓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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