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随时。”温晓温婉一笑,清风拂过她的耳际,撩起了几缕青丝。她暗自欣喜,因为她知道他要说他心中最深处的伤了,李将军,容军师,亦或是风国师,这些人是他的至交都不曾说。温晓勾了勾唇角。
她欣喜,因为她坚信自己已是他最亲的人。
于是她认真聆听着。
“很久以前,天皇爱上了一个姑娘,便娶了她,他以为他九五至尊,谁敢动她分毫?那一天,姑娘怀孕了,也是那一天,姑娘小产了,那之后……”杨熙程顿住了。
温晓意犹未尽地问:“那后来呢?”
杨熙程抬起头看她,目光深邃而沉静,“温晓,你可听过楚时屈原的《湘夫人》?”
温晓摇头。
“阮有芷兮瀝有兰,思公子兮未敢言。”杨熙程伸手拾起落在地上的叶子,抚其纹理,又喃喃:“这世间,芳草烧不尽,花谢年年开,唯有她,似那光阴万丈,难返难寻。”
“她是谁?”温晓问。
“谁?”
“那姑娘。”
“朱玉。”杨熙程坦诚地回答,念着她名字的时候嘴角会不经意地高高翘起。
温晓点头,她自是已知晓是朱玉,只是听着杨熙程如此温柔地唤朱玉的名字,心底犹是不好受,问道:“上皇,那你会像保护她一样保护我么?”
“会的。”他说。
温晓大而有神的眼中闪过一丝灵光,继而随着第二句话的出口而泯灭,她听见他说:“因为对你好,便是对她好。”多年来,他一直这样安慰自己。
温晓咬了咬下唇,噙着泪问:“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像她了呢?”
“何必呢……”杨熙程轻叹着,“人生啊,难得糊涂。”
温晓一怔,仍不甘心地追问,“难道这几年来你就看不到温晓吗?”
杨熙程不愿再与温晓搭话,撑着石桌缓缓起身,方公公眼疾手快地扶住,小心地问:“上皇要去哪?”
“回房。”
柔和的光映着珍玉宫门前的依依杨柳,柳枝浸入湖水中,如蜻蜓点水般带过了一串晶莹,寂静的午后黄昏,不发出一点声音,杨熙程步履稳健,身后的夕阳衬得一片寂寞,染红了整个冷宫。
温晓望着碧如蓝的湖水,蓦地湿了眼眶,原来在他心中,只有朱玉和酷似朱玉的温晓,并没有她。
在夕阳的一片哀伤中,她找不到自己。
然后,温晓垂在两侧的纤纤玉手攥成了拳。
“咚咚。”
杨熙程抬头看了一眼门外,宫灯在窗纸上投下一片阴影,杨熙程落下一子,明知故问道:“门外何人?”
“是我,温晓。”
杨熙程一听这丫头软软的声音,就知她是服软了,也是,这次挺了七天了,够久了,杨熙程轻笑一声,“进。”
温晓端着温汤茶进来,中规中矩地放在桌子上,转身就要出去,杨熙程忍俊不禁,“给你一个机会,陪孤下棋。”
温晓倒退两步,坐在杨熙程对面,一张小脸上面密密麻麻爬满了倔强,惹得杨熙程哑然失笑。
温晓执黑子,黑子先行,她一连落下两子,都是占据了先机。
杨熙程饮入半口汤茶,惊到:“小丫头会下棋?”杨熙程曾严令遏制宫女学习下棋,尤其是围棋,她也不例外。
温晓赶紧摇头,“不会呀……我下错了么?”温晓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棋盘。
“没有……”杨熙程眯了眯眼睛,抬头看了她一眼,也落下一白子。
博弈间,杨熙程忽然问句:“你可是喜欢孤?”
“也许是的。”
“你在孤左右几岁了?”
“三年又四月了,上皇。”温晓平淡地说着,脸上犹有笑意,可那明媚的笑容在灯光下却透出一丝阴冷。
“三年又四月……”杨熙程笑,炯炯有神的双眸在枯老的眼皮下毫不疲惫地转着,忽然拱手一笑:“孤输了。”
“怎么……”温晓下意识检查棋局,棋局上的大势明明是杨熙程赢啊!
“你到底会不会围棋,温晓。”杨熙程如同鹰一般锐利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,这不是个疑问句。
原来是诈她的计谋么?温晓早就知道他已有答案,但她还是勾了勾唇角。
“为什么骗孤?”杨熙程紧接着说:“你可以走了。”
温晓脸上毫不变色,也没有走,“为什么?她不会撒谎?”她问。
杨熙程点头,“她从来不会对孤撒谎。”
“那你不愿因为我是温晓而让我留下?”
杨熙程不语。
温晓又追问:“那你为何与我说你都不曾与至交说的朱玉的事情?为何惹我误会。”
“那本就是个误会罢了,孤不与至交谈论,但那是他们与孤一起所经历。”
温晓怔然片刻,苦笑着摇头,又似疯狂般大笑,“你错了杨熙程,她骗过你!”温晓食指抚上一颗白子,“你太不了解女人了,杨熙程,她今生最大的谎言就是对你撒的。”
杨熙程无奈地摇头,悠然地端起桌上的茶汤小酌一口,只当做是温晓的疯言疯语,不予理会。
“她恨你,是她今生最大的谎言。”温晓笑着,笑得好苦。
杨熙程怔住,轻放下茶碗,长而挺拔的睫毛轻垂着,让温晓分辨不清他眼底的情绪:“算了吧,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?”
“聪明反被聪明误,杨熙程,你还未察觉异样么?”温晓拿起茶碗也喝了一口,杨熙程看着她用自己的茶碗,微皱了一下眉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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