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天在听到丈母娘死了之后，低着头狠劲吃饭。
张霞和宋珍，四只眼睛都瞪着他。
他丈母娘是被他活活气死了，他就不说点什么？
心里不高兴么，不痛快么！
秦天继续吃面，随口应付一句：“没什么可说的。”
宋珍呵呵一笑。
张霞问道：“秦天，真没什么可说的？说说呗，你到底怎么想？”
秦天抬起头直起身，把一口面咽下去。
“那我就说说我的真实想法，我也没想到，我拉的一坨干屎棒子，能把文晓燕整死，确实痛快！我现在就这心情，你俩满意了吧？”
说完这话，长长嘘一口气。
张霞“呕”一声，把刚吃进肚子里的面全吐了出来。
宋珍扔下筷子，赶紧给张霞拍拍脊背。
“宋珍，我们走！”张霞站起身出面馆。
“哎？不等我？”
“你恶不恶心？别来上班了！”宋珍吼出这句话。
奇了怪了，不就说了那么一句话么，还不让我上班去了？
你宋珍不让我上班我就不去上班？
你是我领导啊！
秦天站起的身子原坐下，呼噜呼噜就把一碗牛肉面吃完，似乎没饱。
手机响，文娟的电话。
文晓燕死了，文娟怎么可能不通知秦天。
文娟声音哽咽，但说话口气满是恨意：“秦天！我妈死了！你满意了吧？”
“满意了，非常满意。”
“我告诉你秦天，你和文梅都不是好东西，我妈是被你俩活活气死的。”
秦天蹭一下站起来，对着电话吼：“文娟，这事儿你尽管冲我来，是我气死的你妈，怎么着把你，可你干么把文梅拉上？她是你亲妹妹！”
“屁亲妹妹，滚，都滚得远远的！”
痛哭的文娟，“啪”一声挂了电话。
轮到秦天有些愣怔了。
什么情况？文娟骂我就骂我，干么把文梅拉上？
说我和文梅共同气死了她妈？
怀疑我和文梅有一腿？
文娟你也去死吧，你居然怀疑我和文梅有一腿。
你以为我和你一样下三滥！
气呼呼的秦天，又要一碗牛肉拉面，把肚子吃个滚圆，回家睡觉。
文娟打来电话，以为是给自己正常报丧。
好歹是丈母娘，女婿是要戴孝的。
还没和文娟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，程序上，秦天还是文娟法律意义上的丈夫，还是文晓燕的女婿。
但文娟让他滚！
让自己法律意义上的丈夫滚也就算了，也让自己一妈生的文梅滚。
这女人估计精神崩溃了。
秦天心里恨恨地说，文娟啊文娟，你就是请我去给你妈参加葬礼，我也不去。
给你妈送行的那些人，都知道是我秦天把你妈气死的，我还能过去吗？
……
可文梅不能不过去。
文梅到底什么情况，秦天不知道。
不能不问一下，真让文娟这小心眼女人瞎猜忌就麻烦了。
边往回走，边拨通文梅的电话。
“喂！姐夫。”文梅改不了口，还叫他姐夫。
叫就叫吧，无所谓了，一个称呼而已，秦天不想再着重强调，我已经不是你姐夫了。
“文梅，你妈…你不在你妈跟前吗？”秦天的这句话，尽可能问得温和低声。
“姐夫，我在这里，你…不来么？”
秦天忽然语塞，硬不下心说不去的话。
文梅又问过来一句话：“姐夫，小勇呢，小勇还好么？我知道你忙，可再忙，不能不顾孩子。”
“文梅，别担心小勇，和往年暑假一样，这会儿送他姑奶奶家去了。”
都什么时候了，文梅还想着小勇。
秦天对这个小姨子没有一点点恨意。
丈母娘死了，要说有愧疚，是对文梅有愧疚。
毕竟那是她亲妈，被她一贯仰慕的亲姐夫气死了。
恨就恨，这么善良的女人，为什么生在那种家里？
要不是文晓燕棒打鸳鸯，三年前，文梅就结婚了。
到现在，孩子也三岁了。
文梅给她妈发誓，这辈子永远不找别的男人结婚。
三年时间里，没正眼看过她妈一眼。
居说，这三年里，没和她妈说过一句话。
自己孤零零住在一套六十平米的二手房子里。
只有逢年过节在她妈跟前晃一圈儿。
但，即便在她妈跟前晃悠，也不和她妈说一句话。
秦天坐牢这一年时间里，估计还是这个样子。
这会儿时间，秦天希望文梅说出请他出席文晓燕葬礼的话。
但文梅不提让姐夫参加文晓燕的葬礼。
文梅，你好歹递个台阶过来呀！
看在你照顾小勇的面上，看在你是这般善良女人的面上，看在你也被你妈狠狠伤害过的份上。
秦天会去葬礼上，给文晓燕上一炷香。
人死灯灭，恩怨百了。
文梅你说呀，你说请姐夫去参加文晓燕的葬礼。
“姐夫？”
“嗯！”
这是出狱以后，秦天正正经经答应文梅叫自己姐夫。
不承认文晓燕是自己丈母娘，不承认文娟是自己老婆。
但我秦天承认你是我小姨子。
我不想失去这个小姨子。
“你…进百盛了？”
秦天急得跺脚。
都什么时候了，文梅你问这种废话？
“文梅，你那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？”
姐夫这话已经说得透顶，小姨子你还听不出来什么意思么？
办丧事，安葬你妈，即便有殡仪馆的人全程服务，也有其它事情需要帮忙搭手吧。
只要你说一句，需要帮忙，秦天立马赶过去。
“姐夫，不难为你，你不用过来！”
什么？
文梅直接拒绝秦天过去，拒绝秦天参加文晓燕的葬礼。
“文梅，为什么不要我过去？毕竟…你妈死了。”
“姐夫，我要上香烧纸，说话不方便，挂了，我给你发微信说。”
“嗯！”
文梅挂了电话。
秦天已经走进自家小区院子里。
文晓燕的家在不远处的另一个小区。
走路十几分钟。
秦天等文梅发微信过来。
微信提示音滴滴滴响，都是文梅发来的微信消息。
第一条：“姐夫，你不愿参加文晓燕的葬礼，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，也只有我理解你的心情。”
第二条：“姐夫，如果我是你，我绝不参加文晓燕的葬礼，可我不是你，我是她女儿。”
第三条：“文晓燕杀了我的孩子，毁了我的婚姻，她也杀了你的孩子，毁了你的婚姻。”
这几条微信消息，秦天看得压抑地不能呼吸，在自家单元门口呆呆发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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