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多数人还没摸清省台午间新闻后搞得那一出是怎么回事的时候,全省销量最大的晚报等头版刊登了一篇长长的报道,向全省读者科普了白酒行业真面目。
“全国白酒行业有一半以上采用勾兑生产,大量的酒企为了节省酿造和储存的成本,都是花钱从其他小厂购买基酒进行勾兑,
我们日常生活中常喝的所谓名酒有不少是这样产出,成本极低。”
“大厂有自己完善的生产流程和品质要求,
可这种从外面采购基酒的方法肯定会导致质量的参差不齐,
这就是为什么同一个牌子的白酒不同批次的会有明显的口感差异。”
“除了从外面采购基酒,一些有实力的、有名气的厂家也会采用加盟的方式,授权一些小酒厂使用自己的商标进行代工生产。
也许你们喝的自以为来自遥远地区的名酒,就是你们自家附近某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酒坊生产。”
文章最后,作者痛心疾首的表示,这种现象在白酒行业内已经见怪不怪,而且并不违反国家的规定,
也只能希望大家在选购白酒的时候多多擦亮眼睛,支持那些用心生产传统佳酿的工厂。
这篇文章一石激起千层浪,凭借晚报巨大的影响力立刻开启疯传模式,街头巷尾最热的话题很快就变成了勾兑。
某某酒是勾兑的,大家一定要擦亮眼睛。
某某酒是代工的,大家不要去买。
白酒又不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必需品,大家的选择空间实在是太大,
报纸上没有明说具体是哪些大厂在用这种手段,于是群众开始开动脑筋,用自己得到的知识开始寻找蛛丝马迹。
同时,也有酒中老饕在积极寻找合适的替代产品——
“好像前几天新闻报道说,牟州有一家酿酒厂不错,都是自己酿造,还主打出口东瀛。”
“对对对,叫什么来着,好像他们只对国外销售,并不在国内卖。”
“不是不在国内卖,那天的新闻我看了,那家厂子一直都是用古法酿造,所以产量有限,都被鬼子给包圆了,国内估计也就只有上面有本事的人才能喝到。”
“不不不,你新闻看的不仔细啊,那天最后报道的时候不是说他们正在扩建新厂房,准备提高产能,还把准备卖给东瀛人的酒拿出一部分来往国内卖吗?”
“嗨,卖给谁不是卖,我看他们是跟省台商量好,这就是在打广告呢!”
王壮飞的小九九肯定瞒不过聪明人,但这又怎么样。
很快,省台的电话也被打爆,大家纷纷询问牟州第一酿酒厂的情况。
因为王壮飞只投了那一天的广告,在没有电视回看的年代也只能靠一群人的复述来描述广告的内容。
于是电视上到底说的是什么越来越玄乎,对第一酿酒厂的经营者王壮飞感兴趣的人也越来越多。
有些敏锐的投资者见微知著,已经拿起麻袋装好钱踏上去牟州的路;省外的记者也闻到了新闻的味道,准备去牟州做个专题。
还有一些人了解了王壮飞的身世,在心底萌生了不一样的想法。
“妙,妙,实在是妙啊。”
省城火车站附近一家小型招待所没窗的房间里,只穿了一条短裤的程子恒在昏暗的灯光下举着报纸仔细端详,
把文章读了三遍,程子恒如饮美酒般连连点头,站起身来背着手兴奋地走来走去。
这个招待所里住的大多是准备南下讨生活的人——那时候还不叫农民工,叫盲流,意思是盲目流入大城市的人。
程子恒则不一样,他刚从改开的前沿阵地过来,那天在招待所一楼吃午饭的时候正巧看到了关于王壮飞的采访。
对于经常跑魔都、特区的人来说,王壮飞这牛皮吹得还算符合基本法,
最初程子恒也完全没放在心上,以为这不过是牟州当地为了振兴老旧国企和省台联合玩的花样,
可就在他冷笑一声埋头吃面的时候,邻座的人突然指着屏幕道:
“壮志,电视上这人怎么长的跟你这么像啊?”
邻桌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一脸迷茫地走到电视前瞪着眼睛看了看,立刻爆了个粗口:
“我靠,这,这不是我弟弟壮飞吗!”
王壮飞的父母都是吃了有文化的亏,所以一直不敢叫两个儿子多读书。
老大王壮行一直在家务农,老二王壮飞考上中专当了工人让老两口倍感欣慰,老三是个女娃子,老两口舍不得让她继续在农村受苦,还是强压着不安指点她念书准备考大学。
王壮飞省吃俭用,把自己的工资大半寄给父母,但老两口考虑到王壮飞以后还要结婚生娃,这钱他们坚决不花。
懂事的老大王壮行听同村人说南下打工收入极高,特区甚至有一个月发1000多块钱的工作,于是和几个同乡一合计,立刻决定买火车票,去南边闯一闯。
程子恒当时心念一动,于是热情地招呼王壮行一起吃饭,还豪气地点了一桌子的肥肉,说出自己的南方经历,惊得王壮行和同乡都是一愣一愣的。
他们听说,原来去特区还得有通行证,去打工没有证件被抓住就会送去劳改,而且特区这么大,去了也不一定立刻就能找到工作。
两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从来没想过这些,不禁面面相觑,都是不知所措。
程子恒则微笑着拍拍胸口,笑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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