哭了好半天,清夏终于能够打着哭嗝儿说出话来。
“妈、妈妈……”她抽抽噎噎地说,“草、草莓……没有了……呜呜呜……我摘了好多的……一、一个都没有了!呜哇哇哇哇……”
她被自己说得又伤心起来。
“草莓?”
母亲的声音有些疑惑,却还是那么温柔。她用手掌轻轻抚摸自己的头顶,又温暖又可靠。清夏忍不住蹭了蹭母亲的手,把小脸贴紧母亲的脖颈,小声说:“嗯……我、我本来是想要给妈妈带草莓的……呜呜……全、全部没有了……”
想到自己为了摘草莓而作出的种种努力,现在全部成功,清夏就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在滴血。
“什么?”
父兄皆是一怔。
清夏想起来什么,扭头瞪哥哥,“所以说,我、我才不是嘴馋!讨厌的哥哥!”她又去瞪父亲,大概很想再来一句“讨厌的爸爸”,但对着威严十足的父亲,清夏咂咂嘴,还是很怂地回转头,把自己埋到妈妈怀里。
“给我?”真奈也很惊讶,“为什么是给我呢?”
小姑娘在她怀里扭了两下。
“就、就是,上个星期的时候……”
听了半天,宇智波家的其他三个人才总算明白过来。
上个星期的时候,真奈得了感冒。有天早上,她喝完药之后,随口说了一句“要是有草莓就好了”。这句话被五岁的清夏小朋友听到了,于是就放在了心里。
和她哥说的一样,一开始,清夏小朋友是想去买草莓的。虽然才五岁,但她宇智波清夏也是在木叶打惯了酱油的人(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母亲喜欢让她去打酱油),知道该怎么买东西。
但要在冬天买到夏天的水果,对于一个五岁的小朋友而言,就实在太困难了一点。
而刚好,实验室那边的草莓成熟了。在被告知作为试验成果的草莓“恕不外卖”后,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得到草莓的清夏小朋友,就开始了属于她的冬日大作战。
结果么,大家也都知道了。
说完之后,清夏很忐忑地看着母亲。母亲则面露沉思,并没有急着回答。
反倒是斑说话了。
“不管有什么理由,偷东西就是不对!”他皱眉道,“作为我宇智波斑的女儿,竟然干出这种……”
“斑,”真奈微笑着,柔声说,“你先别说话行吗。”
清夏悄悄看过去,正好看到凶巴巴的父亲抱起手臂,一脸悻悻之色。碰到她的目光,父亲还瞪她,可或许是被母亲抱着的缘故,清夏忽然觉得一点都不害怕了。
斑:这孩子怎么这么熊!
清夏:再熊也是你生的,哼!
这父女两人在短短一秒之内就完成了眼神的交锋,并奇迹般地各自读懂了对方的意思。就在斑怒从心头起、火向胆边生,想要不顾妻子在场,大喝一声把女儿揪下来的时候……
熊女儿再次把脑袋埋到了妻子的怀中。
有火发不出的斑:“……”
光弘很是理解地拍了拍他爸的背,结果被他爸迁怒地呼了一巴掌后脑勺。
小少年觉得自己真是无辜。
“清夏。”
小姑娘抬头,眨巴着红肿的眼睛。
“虽然妈妈很感谢你的心意,”真奈拂了拂女儿的额发,面上笑容消失,神情变得严肃,“但无论如何,偷窃是错的,难道你不知道吗?”
“我……”清夏嘴唇嗫嚅两下,抓紧妈妈的衣服,又松开,“我知道的……”
她望着母亲的目光,好不容易停下的泪水又冒了出来。
“但、但是!”她抽噎一下,“我、我就是觉得……好、好不容易……有一件我能做到的事情……呜呜呜、咳咳咳……”
她哭得一阵咳嗽,她妈赶紧给她拍背。
等这口气理顺了,小姑娘就继续抽抽搭搭:“呜呜呜……爸爸妈妈都那么厉害,哥哥也好厉害……我却一点也不厉害……呜呜……”
“手里剑,用、用不好……呜呜……火球术也、也老是学不会……”
“呜呜……他们都说、说哥哥是天才,说哥哥像爸爸……”
“我就一、一点都不厉害……呜呜……我既不像爸爸,也、也不像妈妈……”
“呜呜呜呜……我、我上次听到有人说、说……爸爸,妈妈,还有哥哥,才、才像一家人……”
说到这里,清夏更是悲从中来,“哇”一下大哭起来。
“妈妈,我……”她哭得快岔气了,“我是不是捡来的啊?!!”
啊?
光弘囧囧有神地看着哭得满脸狼狈的妹妹。
斑抽搐着嘴角,努力不让自己在子女面前做出太扭曲的表情。
真奈……
真奈一个没忍住,“噗嗤”一下笑出来,又为了维护女儿的自尊心,赶紧轻咳遮掩。幸好清夏正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,也没看到父母和兄长的反应。
泪水在脸上风干,蜿蜒着泪痕的地方有点刺痛,小姑娘就用手使劲擦两把,然后酣畅淋漓地继续哭。
呜呜呜,爸爸不是爸爸……呜呜呜,妈妈不是妈妈……呜呜呜,哥哥也不是哥哥,虽然他本来就是个混蛋的讨厌哥哥,但还是有比没有好啊,呜呜呜……
看到女儿哭得凄惨,再看一脸哭笑不得的妻子,斑摁住儿子的脑袋揉了揉,无奈地想: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?
“我说,清夏,”他伸出手,想从妻子怀里接过女儿,“胡思乱想也该有个限度,你跟光弘都长得像我,是不是我亲生的还用问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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